夢のうた

梅貝兒 - 分手到今天為止　第五章

　　過了好久，林晨曦昏昏沉沉地的掀開眼皮，看著天花板，然後又看著壓在身上的男人，一時想不起來發生什麼事了。

　　他們……好像做了？

　　林晨曦努力回想，其實也不用太努力，因為男人的那個部位還停留在自己的體內，足以證明兩人真的做了。

　　到底是怎麼發生的？

　　這麼一想，她才記起那個吻，結果一發不可收拾，該怪酒後亂性，還是引火自焚呢？要說後悔，其實也不怎麼後悔，因為對象是他，所以心甘情願，只是後悔沒有做防護措施。

　　她又看了身上的男人一眼，已經皺巴巴的襯衫還在身上，而且自己也差不多，上衣和內衣只是往上拉，內褲還勾在左小腿上，可以想見整個過程有多麼迫不及待，還真的有點想笑。

　　原來這就叫被慾望沖昏了頭。

　　不只男人，連女人也會。

　　看著近在眼前的男性側顏，鼻息和呼吸都噴在頸側，讓皮膚有些酥酥麻麻，林晨曦情不自禁地伸手撫摸，讓黑色髮絲從指間滑過。

　　梁振珖根本沒有睡著，只是不想動，不想離開，不過當頭髮被人觸碰，便反射性地抬起頭，也撞見林晨曦眼底的溫柔。

　　「呃……我以為你睡著了。」她有些尷尬的把手縮回去。

　　「為什麼要這樣看著我？」他緊盯著她。

　　「什麼？」

　　「為什麼要用那種眼神看著我？」那是梁振珖從來沒有見過的，是一種凝望著喜歡的人的目光，他不會看錯的。

　　「就跟平常一樣，沒有什麼好奇怪的……」林晨曦有些心虛地撇開。

　　「不准騙我！」

　　「你先起來……」她伸手試圖推開他。

　　「別想再敷衍我！」他堅決不退讓。

　　「梁振珖！」林晨曦挪動臀部，收縮內壁，想將還停留在體內的男性慾望往外推，想不到反而助長它。

　　當她警覺到不對，已經太晚了。

　　「既然不說，那我們就用做的……」梁振珖說到做到。

　　「我們才剛做完……」她倒抽了一口氣，想要抗拒體內的侵入，可是還很敏感的身子違背了理智，有了反應。

　　梁振珖將她急欲合攏的雙腿撥到兩旁，展開新一波的行動。

　　衝動果然是魔鬼，真的不該吻他。

　　更不應該跟他上床的。

　　這麼一想，林晨曦不得不收回前言，因為現在的她真的很後悔。

　　一整個晚上，她幾乎沒怎麼睡，光顧著應付這個不曉得「餓」了多久的男人，就已經筋疲力盡了。

　　早上七點的鬧鐘響起，林晨曦感覺腰快斷掉了，根本爬不起來，可是又不得不起來沖澡，身上黏黏的更不舒服。

　　只不過她還沒站穩，膝蓋倏地發軟，便跌下床去了。

　　如果第一次是因為慾望，做了就做了，大家都是成年人，可以替自己的行為負責，那麼第二次甚至第三次又算什麼？

　　林晨曦最後一個印象是第三次做不到一半，就直接昏過去，而那個始作俑者卻在她醒來之前就不見人影了。

　　這個早上，林晨曦簡直快要死掉了，加上工讀生美惠臨時有事請假一天，更加無法休息。

　　她硬撐到六點半，終於快要打烊，可以回家好好睡一覺了。

　　「曦姐身體好一點了嗎？」阿偉見外頭沒有客人，就到後面的廚房關心。「要不然你先回家休息，剩下的我來做就好。」

　　一聽，林晨曦不得不扯個小謊。「只是小感冒，沒關係。」

　　鈴……

　　外頭的電話響了，阿偉趕緊出去接聽。

　　「好累。」林晨曦坐在小板凳上，繼續趴在膝蓋上假寐。

　　就在這時，梁振珖把座車停在門口，走進店內，沒看到林晨曦。

　　「林晨曦不在嗎？」他問。

　　認出他是誰，阿偉猶豫一下，還是摀住手上的聽筒回答對方。「老闆不太舒服，在裡面休息。」

　　聽他這麼說，梁振珖馬上穿過只能人側身通過的窄小走道，來到位在後的小廚房，只見坐在角落的林晨曦，似乎聽見聲音，有氣無力地抬起頭來。

　　「你來幹嘛？」見他一副神清氣爽的模樣就有氣。

　　梁振珖蹲下來關心。「妳哪裡不舒服？」

　　「你說呢？」林晨曦連吼都沒力氣。

　　他自然聯想到昨晚的事，要不是被她激怒了，也不會不顧林晨曦才初嚐歡愛，身子會受不了，連做了三次。

　　「要是沒有客人了就提早打烊。」想起清晨五點要離開之前，原本要跟她說一聲，不過林晨曦昏睡到叫都叫不醒，梁振珖不禁有些懊悔自己的衝動，所以處理完公事就直接過來。

　　「開店可以這麼隨便的嗎？」她一臉委靡地哼了哼，隨即又把頭趴在膝蓋上。「我現在不想看到你……」

　　「那是不可能的，妳欠我的債可還沒有還清。」梁振珖看了下錶，只剩下十分鐘就打烊了。

　　這時，阿偉的聲音又傳來了。「曦姐，我要出去外送。」

　　「我馬上出去……」林晨曦一手撐在腰上，從小板凳上站起來。

　　見她這麼虛弱，梁振珖只能當機立斷。「妳坐下來休息，我去幫妳外送。」說完就往外走。

　　「嘎？」林晨曦愣了好幾秒，才想到要把機車鑰匙給他，於是勉強起身，掀開布簾，開口詢問阿偉。「他呢？」

　　阿偉馬上比著店外，正巧看見梁振珖坐進駕駛座，啟動引擎，開著他的銀色座車離開了。

　　她噗哧一笑，一掃原有的倦容。「他開車去外送？」

　　「而且還是百萬名車。」阿偉吹了一聲口哨。「曦姐，其實這個男的真的不錯，要是換作別人，可能會覺得很丟臉。」

　　林晨曦唇畔的燦爛化為苦笑。「我當然知道他不錯，沒有人比我更瞭解。」早在七年前她就知道了。

　　可是自己真的能擁有這麼好的男人嗎？

　　夜幕低垂，銀色座車平穩地往家的方向行駛著。

　　梁振珖用眼角看了一眼坐在駕駛座旁，睡得相當沉的女人，原本想先帶她去吃飯，結果林晨曦才上車就睡著了。

　　看來真的累壞了。

　　於是，他決定先載她回到自己的住處，再買晚餐回去吃。

　　當梁振珖將座車駛進位在住處的地下停車場，停妥之後，才試圖叫醒睡得天昏暗地的女人。

　　「林晨曦、林晨曦……」他輕拍臉頰的喚道。

　　林晨曦在朦朧中似乎有聽到叫聲，不過眼皮好重，怎麼也醒不過來。

　　實在沒辦法，梁振珖只好將她抱上樓去。

　　很快的，電梯來到五樓，幸好這個時間沒有遇到其他住戶，否則他還真不曉得該怎麼解釋這個狀況。

　　來到住家門口，梁振珖正要用鑰匙開門，可能是因為震盪太大，總算把林晨曦給吵醒了。

　　「這裡是……哪裡？」她揉著惺忪的眼皮問／

　　「我家。」他好不容易才打開大門。

　　「我幹嘛來你加？」林晨曦在他懷中掙扎。「我要回我家……」

　　梁振珖用腳關上大門，先把她抱牢，再大步地穿過玄關和客廳。「我等一下去買晚餐，吃完之後再送妳回去。」

　　「……你什麼都不會做？」她懷疑地斜睞。

　　「我什麼都不會做。」

　　「真的吃完就讓我回去？」

　　「吃完就讓妳回去。」

　　她才不再掙扎，讓梁振珖抱進主臥房。

　　他將林晨曦放在雙人床上，開口問道：「想吃什麼？」

　　林晨曦踢掉運動鞋，往後仰躺下來。「我已經餓得連人肉都可以吃得下去了……」

　　他在床沿坐下，莞爾一笑。「妳想吃誰的肉？」

　　「還會有誰？你要是再敢碰我一下，我就吃你的肉啃你的骨頭。」她拍開梁振珖伸過來的手，往另一邊移動。「快去買晚餐……」

　　梁振珖心想雖然他們的關係看似跨進一步，可是問題並沒有解決，或許他該回溯到七年前，先確認那筆錢的用途。

　　只因為在他的內心深處，還是不願意去相信林晨曦真的單純為了金錢，才會答應方立薇提出的荒謬條件，如果確實需要那十萬塊來應急，那麼是否就可以原諒她的欺騙了？

　　他不知道，不過在這之前，一定得先弄清楚。

　　「我出去買晚餐，妳再睡一會兒。」梁振珖拿起遙控器，將冷氣溫度調到適溫，這才出去。

　　看著房門關上，林晨曦全身才跟著放鬆。

　　他們現在到底算是什麼關係？

　　原本只是假裝當梁振珖的女朋友，好逃過家裡安排的相親，可是昨天兩人卻不小心上了床，雖說是不小心，林晨曦也不禁要反省，因為是她起的頭，所以要負最大的責任。

　　林晨曦以為只要把欠的債還完，就可以各走各的路，可是現在看來已經牽扯不清，因為連決心都動搖了。

　　接著，擺在身側的小手慢慢地覆到小腹上，早上出門之前，她趕緊上網，想找找看有什麼補救的辦法，雖然有藥可以在事後服用，能避免懷孕，不過看到討論串上寫的那些後遺症，讓林晨曦根本不敢買來吃。

　　但願不會這麼巧。

　　想著，她又迷迷糊糊地睡著了。

　　過了三十多分鐘，大門再度開啟。

　　梁振珖把晚餐擺在桌上，走進主臥房，就見林晨曦蜷縮著身子，睡得很熟，便在床沿坐下，輕撫她微涼的手臂。

　　「林晨曦，起來吃飯，吃完再睡……」

　　耳畔傳來溫柔又縱容的男性嗓音，讓她忍不住要往下沉淪。

　　她想醒來，可是又不希望這個夢太早結束。

　　「再不起來，我可要吻妳了。」梁振珖欺近她，呼吸噴在林晨曦臉上。

　　林晨曦不自覺地舔了舔有些乾燥的唇瓣，這根本是誘惑，讓梁振珖喉嚨發出低吟，吻了上去。

　　「嗯……」這個吻好真實，而且愈來愈深，讓她不得不回到現實當中，終於發現不是夢，有些困難地掙開梁振珖的吻，把頭別開。「不行……」

　　「為什麼不行？」他知道她並不討厭。

　　「不行就是不行……」林晨曦想要坐起身來，又被他按回床上。

　　梁振珖直視著她的雙眼問道：「妳後悔昨晚的事？」

　　「既然都做了，就不會後悔，可是並不代表還有下一次。」這一點她必須聲明，不想讓這個男人以為反正都上過床了，一次跟兩次並沒有太大的差別。

　　「我保證還有下一次。」男性大掌撫過林晨曦的胸側。

　　單是這樣的碰觸，就讓她的胸部微微發脹。

　　「憑什麼？」因為身子嚐過男女交歡的滋味，被啟發過了，很輕易的就會受到撩撥，讓林晨曦不禁氣惱。「難道要我用身體來抵債？」

　　他將掌心放在她的胸脯下方，卻比直接掌握還要來得曖昧。「我並沒有這個意思，只是……妳心裡很清楚，那是我們都想要的。」

　　林晨曦為之語塞。

　　「性……並不能解決問題。」她是個再正常不過的女人，也會有慾望，可是不能被它給主宰了。

　　「那麼妳告訴我，我和妳之間究竟有哪些問題？」

　　她嬌吼道：「不要抓我的語病！」

　　「那就不要讓我抓到……」梁振珖耐性有些快用罄了。「妳總是不肯面對我的問題，什麼都不肯說，我可以感覺到妳並不是不在乎我，也不是不喜歡我，可是卻又一再的氣我、推開我……妳到底要我怎麼做？」

　　聽他說得委屈，害林晨曦有些於心不忍。「你不要把自己說得這麼可憐好不好？好像我欺負你似的……」

　　梁振珖用虎口握住她的胸脯。「只有在床上，妳才會把自己交出來，才會把熱情投注進去，沒有一絲保留……身為男人，我應該感到高興，可是又想掐死妳……林晨曦，妳真的有夠狠！」

　　「我早說過……我就是這麼壞的女人，現在相信了吧？」她的胸脯被握疼了，只能咬牙忍耐。

　　他俯下俊臉，惡狠狠地的威脅。「如果只有在床上才能征服妳，我不介意多做幾次，直到妳肯說出真心話為止。」

　　「你是不是瘋了？」

　　「是妳把我逼瘋的！」梁振珖伸手解著褲腰上的疲帶，意思已經很明顯了。

　　林晨曦見他來真的，想要翻身下床，不過梁振珖怎麼可能讓她逃走，馬上將人拖了回來。

　　「不要……我們昨天已經沒有做防護措施了……今天不可以再……犯同樣的錯誤……」她拼命尋找理由來阻止。

　　「如果真的有了孩子，我們就結婚。」他拉扯著林晨曦身上的衣物。

　　「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？」林晨曦不禁後悔今天穿的是運動褲，褲頭上的鬆緊帶太好脫了，無法讓她拖延時間。

　　「我當然知道……」梁振珖將脫下的衣褲往床下丟，這次不再有布料阻隔在兩人之間。

　　還想再說什麼，林晨曦的小嘴已經被用力堵住，只能發出咿咿唔唔的聲音。

　　當他用手、用已然勃發的慾望撩撥，身下嬌軀彷彿沾了雨露的花瓣，綻放出美麗的姿態。

　　林晨曦的抗拒愈來愈小，十指掐進他的背部，在輕叫聲中，體內再次被盈滿，身子不由得為這充實飽滿的滋味而嬌顫著。

　　「不要否認……妳也同樣想要……」梁振珖粗啞的嗓音在她耳畔響起，就是要她誠實的面對自己的心。

　　她確實沒辦法否認，只能一次又一次的沉淪。

　　慾火迅速的蔓延。

　　除了讓身體得到滿足，其他都不重要了。

　　直到徹底燃燒過了一回，理智才回籠，林晨曦不禁唾棄自己，應該反抗得再劇烈一點，更不該去享受它。

　　梁振珖挪動身軀，退出結合的部位。「要不要泡個澡會舒服一點？」

　　你既然知道，剛才就不要做！林晨曦不禁忿忿地想著，索性把眼睛閉上，不想回答他。

　　也不在乎林晨曦會不會回答，梁振珖直接將她抱進浴室，在放滿熱水的浴缸中倒入溫泉粉，希望能幫助她舒緩疲累痠疼的身子。

　　「我沒有衣服可以換……」泡在熱水中，她已經開始昏昏欲睡，腦中不期然地閃過個問題，可不打算在這裡過夜。

　　他很快地沖了個澡。「要我去妳住的地方拿嗎？」

　　林晨曦把後腦勺靠在浴缸邊緣，逸出嬌哼。「這還用問嗎？除非你這裡有女人穿的衣服。」

　　「當然不可能有了。」他試了下水溫。「不要泡太久，架上有浴袍先套一下，我很快就回來。」

　　說完，梁振珖先走出浴室，從更衣間拿出一套休閒服穿上，想到忘了跟林晨曦拿住處的鑰匙，又看到掉在床下的腰包，心想應該放在裡頭。

　　當他從腰包裡找出房子的鑰匙，裡頭除了手機、面紙、原子筆和記事本，內袋露出一小截紅色中國結，梁振珖並不是想要窺探隱私，只是下意識地抽出來看，赫然發現是個平安符。

　　「這個是……」真的很像七年前他特地跑去龍山寺求來的。「顏色和樣式也都一模一樣，除非她之後又去求了，否則就是當初那一個。」

　　居然把它留著，還隨身攜帶。

　　梁振珖捏緊手上的平符，是因為想求個平安，才會一直帶在身上？還是因為這是他求來的，才會如此珍視愛惜？

　　他寧可相信是後者。

　　「既然這樣，為什麼不肯說出來呢？說喜歡我真有這麼困難嗎？」他真的不懂，可是這次不會再輕易放手了。

　　於是，梁振珖將平安符擺回原位，先到她的住處去拿衣服過來。

　　當他以最快的速度折返，才踏進家門，就見林晨曦穿著寬大的白色浴袍，坐在桌旁，狼吞虎嚥地吃著冷掉的排骨便當和小菜。

　　林晨曦含著滿嘴的飯菜說：「我快餓死了，就先吃了……」

　　「我拿了幾件，妳先看看。」他將紙袋遞給她。

　　她接過去，打開一看，連內衣褲都拿了，一臉尷尬，暗罵自己沒有腦子，居然沒想到，趕快跑進主臥室裡穿上。

　　「現在不只變得複雜而已，根本是亂掉了……」林晨曦套上牛仔褲，又看到那張雙人床，想到不久之前在上面做的事，不禁抱頭呻吟。「該怎麼辦？」

　　就這樣，她又待了十幾分鐘，才撐著腰出去。

　　「是不是很痠？」見林晨曦精神不振，梁振珖把手伸向她的腰。「我幫妳按摩一下好了……」

　　「不、不用了。」她瑟縮一下，馬上避而遠之。

　　梁振珖見她閃得老遠，不禁失笑。「我保證什麼都不會做。」

　　「你的保證已經失效了。」林晨曦一臉沒好氣地說。

　　他很想問平安符的事，可是根據這陣子的瞭解，林晨曦是不可能說真話的，所以只好等待時機。

　　林晨曦挾了海帶，見他坐著發呆，隨口問道：「你不吃嗎？」

　　「呃，嗯。」梁振珖這才回過神來。「要是真的很累，今晚就睡在這兒，還有一間客房，我保證什麼都不會做。」

　　前車之鑑不遠，她才不會相信。

　　「要不然妳搬過來住吧。」他又建議。

　　「我習慣一個人住。」林晨曦想也不想就拒絕，兩人的關係已經夠亂了，要是再同居下去，恐怕真的會無法收拾。

　　梁振珖並沒有勉強她，不過神情透著幾分嚴肅地說：「要是妳懷孕了，我們就結婚，我不會讓妳拿掉，或是一個人把孩子養大。」

　　「我不會嫁給你。」她用力放下筷子，準備走人。

　　「林晨曦！」他抓著她的手腕。「妳到底想怎麼樣？」

　　她仰起頭瞪著他。「就算真的有了，我絕對不會拿掉孩子，可是也不會因為懷孕而結婚，那太不實際了。」

　　「好，那妳告訴我，什麼才叫實際？」梁振珖真的不懂她究竟在想些什麼，自己讓步得還不夠多嗎？不過這次絕對不會再由著她了。

　　林晨曦望進他毫不退讓的眼底，不知是不是厭倦了假裝堅強，心房跟著稍稍鬆綁。「我好像從來沒跟你說過，關於我生父的事？」

　　「的確沒說過。」他有些意外會挑這時候提起。

　　「當年我媽是一家醫院的護士，而那個男人則被公認為最有前途的外科醫生，兩人因為工作而相識、相戀，私下交往了一年多……」她的口氣並不沉重，就像是在訴說一個好笑的故事似的。

　　「就因為那個男人出生在一個醫生世家，父母和兄弟姐妹都是醫生，很重視面子，也在乎身份地位，當他們發現我媽只是在夜市賣臭豆腐的攤賣的女兒，當然不肯讓兩人繼續來往，是不是很像八點檔連續劇裡頭的劇情？」

　　聽到這兒，梁振珖大致可以猜想到接下來的發展。「那麼妳的生父呢？他就真的和妳媽分開？」

　　「他根本是個懦弱沒用的男人，看到他的家人極力反對，居然連替我媽說半句好話都不敢。甚至聽從父母的安排，取了大財團的第三代千金，而我媽在這時候發現自己懷孕了，不過她很有骨氣，選擇一個人把女兒養大，在那個年代，未婚生女可不是件容易的事。」林晨曦無比驕傲地說。

　　梁振珖有些明白了。「我不是他，林晨曦，我會盡一切力量保護妳。」

　　「我還沒把故事說完……」她故作輕鬆地笑了笑。「這些年來，我也想了很多，就算當初我的生父努力說服他的家人，也跟我媽結婚了，真的會過得比現在幸福嗎？人的觀念是不容易改變的，尤其是主觀意識，她的父母早就看不起我媽了，真的會把她當作媳婦，又會真心疼愛我這個孫女嗎？」

　　他輕撫林晨曦的手臂，像是要給予溫暖和安撫。「我的家人跟他們不一樣，妳見過他們就知道了。」

　　聞言，林晨曦神色震動一下。「我為什麼要見他們？你忘記了，我是為了還七年前欠的債，才假裝跟你交往。」

　　「那我不要妳還了，這樣總可以了吧？」他氣惱地吼道。

　　林晨曦不由得張口結舌。「你、你怎麼可以不要我還呢？我騙了你、利用了你，而且還是為了錢，故意和你交往，再甩掉你，應該要報復才對……」

　　聞言，梁振珖不知道該氣還是笑。「我從來沒想過要報復，是妳電視看太多了，之所以會那麼做只是因為太生氣了……要是當年妳能夠早點說出來，而不是讓我從方立薇口中得知真相，那對我來說真的太殘酷了，在好不容易又遇到妳之後，怎麼能讓妳逃走，無論如何都要抓著妳不放。」

　　「就算告訴你，我和你還是不可能在一起的。」她雙眼微微地刺痛。

　　「一定會的，因為我相信妳需要那筆錢，絕對是有苦衷的，可是妳卻馬上搬了家，連一個答案都不肯給，這才是最讓我生氣的地方。」他面對自己真的心，之所以憤怒就是因為太喜歡她了。

　　不要說了，不要再說了……林晨曦在心裡喊道。

　　「我真的試過了，可還是無法忘記妳，難怪有人說初戀最令人難忘，這七年來，總是不由自主的把其他女人拿來跟妳比較，就算明知道妳跟我交往是有目的的，還是忘不了第一次見到妳時那份怦然心動……」

　　「所以妳欠我的債就一筆勾銷吧。」自己早就不生氣了。

　　「不可以！」她慌亂地叫道。

　　「為什麼不可以？」梁振珖真的快被逼瘋了。

　　「就算你真的不計較，也不報復了，我們……我們也早就分手了……」林晨曦努力尋找藉口，就算很爛也無所謂。

　　他也以不變應萬變，看林晨曦還能用什麼理由來推託。「好，那麼分手的事就到今天為止，明天我們重新開始。」

　　「我不吃回頭草！」林晨曦朝他嬌吼。

　　「如果妳對我沒有一點感情，就不會留著那個平安符。」他也跟著吼了。

　　「你居然偷翻我的東西！」

　　「我是要拿鑰匙，不然怎麼去妳家拿換洗的衣服……」

　　她不想聽，拿了腰包，還有一些私人物品，就要離開。

　　「妳到底在怕什麼？」梁振珖在她身後質問。

　　怕？她怕什麼？

　　當林晨曦奪門而出，腦中不斷迴響著這句話。